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风浪已然平息。
不仅仅是江面的风浪。
“沿江四号”依旧沿江而行驶。
大半日时间过去。
已逐渐要离开了千重山流域。
“沿江四号”已初步恢复了正常。
船上那些鬼面蛛的尸体也已都被收拾了个干净。
也不需要多麻烦。
将那些尸体有价值的部位取下，然后直接往江里一丢就是了。
江中的水生异兽很多。
其中不乏饥不择食者。
即使是有着毒素的鬼面蛛尸体他们也来者不拒。
实际上鬼面蛛这种异兽的价值并不低。
除了晶核，皮囊，蛛丝，毒囊……甚至是连肉都价格不菲。
鬼面蛛的肉质很鲜嫩，类似虾蟹。
不过船上这些，因为太多了，也太乱了，再加上还有武者的尸体。
许多都夹杂混做了一团。
其中大部分都只是简单的被取了晶核就直接扔下船。
少部分等级较高的才被好好的处理了一下。
至于那些武者的尸体……
多是直接在轮船上火化。
再将其撒至江面。
武者本就不该被约束。
不管是身前还是死后。
自由的融入黄龙江中。
也是不错的。
武者尸体的处理工作还未彻底完结。
这不像是对付鬼面蛛尸体那样随意。
对于这些牺牲的武者。
大部分人都是怀有崇敬心理的。
甲班上，有不少人捧着骨灰盒。
抓起一把又一把骨灰将其洒于江面。
李牧默默的看着。
这就是他们来过这个世界最后的痕迹。
仅此而已。
“姐姐，你说他们为什么会想被撒在江面上……”
任韵跃不仅询问身旁的任韵欣。
两姐妹也在船边。
挥洒着逝者的骨灰。
任韵悦不理解这样做的意义。
“因为……武者的归属本就是如此。”
任韵欣轻声一叹：
“只要走在路上就足够了，无论终点是何处。”
“起码追寻过。”
任韵悦不禁道：“可是……这样连个坟墓都没有，他们的亲人怎么祭奠他们……”
任韵欣认真的看着任韵悦：
“他们不需要祭奠，也不需要被谁所记住。”
“因为他们从来都不会被遗忘。”
“或许他们的名字会。”
任韵欣举起手中的骨灰盒。
盒子前方有个名字。
陶林。
“或许这个名字会被遗忘。”
“或许不知道多久以后，便不会在有人记得有个人叫陶林。”
“但，”
“他的身份永远不会被遗忘。”
“武者。”
“这两个字，便已承载了一切。”
任韵欣说着，美眸却有些失神。
似乎已透过眼前的事物看到了某个极为遥远的地方。
那个只属于她自己才能看见的回忆之地。
任韵悦还是有些不理解。
但看着任韵欣的神色却也没再问。
默默的挥洒的骨灰。
神色颇为沉重。
良久，任韵欣的双眸总算是重新有了些神色。
她回过了神。
却突的有一道声音从其身旁响起。
“刚刚的话谁跟你说的？”
任韵欣下意识的微惊了一下。
回过头才发现。
那面容建议且冷硬的少年不知何时已站在了自己身旁。
那个被全船人视为救世主的人。
自己妹妹口中的“李牧”。
“不好意思，刚刚有些失神。”
任韵欣连忙点头致歉：
“刚刚的话……”
“刚刚教育小妹的话其实都是听我老师说的。”
“让您见笑了。”
“不，很有道理。”
李牧却是认真的点了下头。
那话。
解开了他心中的一个困惑。
或许，被记住与否真的不重要。
因为他从来都不会被遗忘。
个体是渺小的。
但……
武者，这两个字便承载了这一切。
无数的渺小汇聚在一起。
终究会化为浩瀚。
就若水滴于之波涛。
尘埃于之世界。
星辰于之宇宙。
以渺小，构建浩瀚！
这一刻，李牧的心。
明悟了。
世界之一草一木。
世人之一言一语。
皆有真意于其中。
李牧在感悟着。
双眸失神的望着江面的波涛。
他目无他人，却有人目中尽是他。
任韵悦偷偷摸摸的打量着李牧。
似乎想要说什么，又不敢。
也是，连正视的勇气都没有。
更别说说什么了。
小丫头还有些脸红。
不知是想起了什么。
见此一幕。
任韵欣粉眉微蹙。
却也未有在心中叹息。
“那个……”
良久，任韵悦似乎终于鼓起了些勇气。
虽然开口还是有些不利索。
但就在她开口的瞬间。
李牧消失了。
不，是太快了，好似凭空消失。
唯有留下的劲风迎面，能证明他曾经在停留过。
劲风迎面，将小姑娘的发丝吹的有些凌乱。
几缕秀发胡乱的贴在其脸颊。
小脸上是有些呆滞的表情。
好一会似乎才反应了过来了些。
有些委屈的略微撅起了小嘴。
眼帘也有些失落的垂了下去。
任韵欣安慰道：“悦儿，他应该是突然发现了什么。”
任韵悦委屈巴巴：“怎么会那么突然……我又不是小孩子了。”
“你忘了沿江四号差点侧翻了吗？那可不是编织者能做到的。”
“那次事发如此突然……这次可能是他提前察觉到了什么。”
说着，任韵欣的神色也不禁凝重了起来。
“真的吗？”
小丫头顿时眼前一亮，却又是想到之前的事情，小脸不禁微红。
“嗯。”
任韵欣点头，但犹豫了片刻。
她还是将话给说了出来。
“悦儿，不要对他动感情，你们是不可能的。”
“姐姐，你不要乱说话……”
……
轮船尾部的护栏边。
一道身影静立在那里。
他眺望着后方的江面。
面无表情。
眸中之色却是颇为凝重。
轮船后方的甲板上不少人都在默默望着那道身影。
直到此刻，很多人依旧不禁觉得恍然若梦。
少年武王！
斩杀编织者！
此刻，编织者的尸体就安静的躺在黑河蟒尸体的一旁。
两具尸体。
两只七级异兽。
皆是被那少年枪太哦而归。
一名少年，竟能如此逆天。
这令许多年岁已长的武者情绪颇为复杂。
却也有不少较为年轻的武者对其崇敬无比。
甚至，目光中已带着些崇拜之色。
大丈夫如是！
武者当如此！
于众人视线中心的那道身影。
他很平静。
他早已视线的聚焦。
习惯了一道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的感觉。
这些，于他而言都不重要。
重要的是，
江中的东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