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4章 重新认识一下,我是季云笙

汀上烟 / 著投票加入书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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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两份文件,一份是股权赠与,包含的容氏集团18%股权,是仅次于容老夫人的第二持股。

    另一份是生前遗嘱,内容大致为,若在疾病晚期,将自愿放弃所有的生命维持系统。

    这两份文件都经过了公证盖章,合法有效,甲方的签字人是容敬尧,至于执行人那一栏,却赫然写着容晏的名字。

    苏沅兮翻到最后,发现履行的日期皆为一个月之后。

    她盖住眸底的惊讶,抬起头,不动声色地看向季云蘅。

    后者端坐在座椅上,唇边再次浮现出笑意,“是不是想问,为什么执行人不是容璟,而是阿晏?”

    留意到她口中的称呼,苏沅兮捏着页角的手紧了紧。

    “这些东西造不了假,签字也是容敬尧亲笔写下的,只不过……不是在他清醒的时候罢了。”

    季云蘅将一缕头发别到耳后,语气仍是温和,“我说得这么明白,小兮,你已经猜到了吧?”

    苏沅兮的脑中倏然闪过一个念头。

    一个称得上离谱的念头。

    她看了眼窗外,撑着桌沿倾身,用极其冷静的口吻问道,“你到底是谁?”

    几秒后,季云蘅的表情变了。

    自从第一次见面起,镌刻在她骨子里的温柔,以及岁月沉淀的优雅,统统消失不见了。

    取而代之的,是一种截然不同的气质。

    她交叠起双腿,眉眼微扬,几分飒爽几分淡然,过分美丽的容貌透着别具一格的韵味。

    这般的神情和姿态,与容晏有七分相近。

    “重新认识一下,我是季云笙,阿晏的生母,季云蘅的姐姐。”

    这段时间接二连三发生的事,不断打破着苏沅兮的认知,如今,她连震惊的反应都快做不出了。

    而先前的各种疑问也终于有了解释,为什么“季云蘅”对容晏特别关心,为什么她会送出那条项链,为什么寿宴上有人帮了自己……

    因为,她才是容晏真正的母亲。

    苏沅兮平复下起伏的思绪,淡淡说道,“阿晏说,您在他七岁那年跳楼自杀了。”

    季云笙轻笑,话语是不加掩饰的直白,“是有这么回事,不过死的人不是我,是季云蘅,而且她是被我从楼顶推下去的。”

    苏沅兮的目色沉了沉。

    “很不可思议吧,我居然会做出这种残害至亲的行为。”

    季云笙斜倚着扶手,和她泰然相视,“原因很简单,为了夺回属于我的东西,更为了让阿晏有朝一日得到他所失去的。”

    无需再细说,苏沅兮也能大概猜到了一二。

    她们是孪生姐妹,异常相似的长相很容易令人分辨不出谁是谁。

    不是被冒名顶替,就是衍生出了认错人的爱恨纠葛。

    但此时,苏沅兮没兴趣探究那些陈年往事,她看着季云笙,这个从头到尾犹如换了个人的女子,“既然您一直都在,就该知道从前的那些日子,阿晏是怎么过来的?”

    作为一个母亲,如何能忍心旁观自己的孩子受尽折辱,流离在外。

    霎时,季云笙的眼神黯然下去。

    她别开脸,怅然地叹道,“我知道,从他出生开始,我就没尽过作为母亲的责任,是我对不起他。可是……我没有别的选择。”

    苏沅兮无言地垂下眼眸。

    确实,她体会不了,但也无法理解。

    季云笙隐瞒的背后,容晏又经历了什么呢?

    目睹自己的“母亲”自杀,一个人用推车拉着面目全非的尸体走了一夜,没有钱安葬还要反被羞辱……

    苏沅兮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,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情绪,“您刚才说,这两份文件并不是在容家主清醒时签下的,所以,您是打算告诉我什么?”

    季云笙敛去眉宇间的涩然,微微一笑,“我的意思是,他活不了多久了。”

    一个正常人,若是每天的食物里被下了慢性致死的药物,即便是很小的剂量,也躲不过暴毙的那天。

    而容敬尧,即将迎来这样的下场。

    苏沅兮蹙了蹙眉,“您是早就做好了打算,要为阿晏铺路?”

    “没错。”季云笙的眸中掠过一丝冷意,“容璟已经坐不住了,他和容敬尧暗中计划,要联合董事会向阿晏发难,将他彻底踢出集团。不仅如此,他们还要给他强加上罪名,企图送入牢狱永绝后患。阿晏好不容易能有今天,几年的争斗,该有个结果了。”

    作为容敬尧的枕边人,季云笙想探听到这些消息是很容易的事。

    按遗嘱的生效日期,容敬尧会在一个月左右病发,到那时,遗嘱就能代替家属的意愿,放弃任何抢救。

    而有了那18%的股权,容晏便会成为集团第一持股人。

    真是缜密的算计。

    苏沅兮没有太多感慨,只是觉得,容晏的性格像谁,似乎有了解释。

    “小兮,我告诉你这些的目的,是想求你一件事。”

    “您说。”

    “无论发生什么事,都不要离开阿晏,好好地陪他走下去。”

    季云笙深深地凝视着苏沅兮,这一刻,她只是一个普通的母亲,“他过得太苦了,只有你在,才能让他以后的日子稍微甜一点。”

    苏沅兮眸光一颤,迎着她满是恳切的目光,半晌,轻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“谢谢。季云笙欣慰地笑了,打开车门,朝外面昂了昂首,“不早了,快回去吧,不然阿晏该担心你了。”

    苏沅兮倾身走下车,离去前,她用只有两人听见的音量问了一句,“从前您有不得已的苦衷,可如今,您还是不想让阿晏知道吗?”

    季云笙脸上又恢复了温柔的神色,轻语道,“他会知道的,但不是现在。”

    听到回答,苏沅兮没有回头,独自离去了。

    目送着她走远,季云笙吩咐司机上来开车,随即靠着椅背,望向窗外阑珊的夜色,眼底深处淌过无人察觉的惆怅。

    其实自第一眼起,她就很喜欢苏沅兮。

    因为与从前的自己很像,也活成了她曾经向往的模样。

    如果可以,多想亲眼看着阿晏和她结婚生子,过上幸福美满的日子。

    可惜,这个希望太渺茫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