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卓潇依神色呆滞，缓缓抬眸看向楚墨年，泪水夺眶而出，她抬手抚上楚墨年的脸，艰难的开口。
“墨年，他们都不知道，我当时杀人了。三岁的我，杀人了。”
说着，卓潇依又摇头道：“不，有一个人知道。”
“谁？”楚墨年眼眸微眯，眸光变得冷厉。
虽然事情过去了十几年，但是他绝不允许任何人，因为这件事，给卓潇依带来威胁，或是伤害。
卓潇依似乎看懂了楚墨年的想法，她轻抚着楚墨年的眉心，淡声说道。
“是那个人，那个把我带走的人。”
楚墨年微愣，随即皱眉问道。
“所以，其他雇佣兵都是那个人杀的？”
卓潇依点头，想起那个人，她的神情有些复杂。
“对，他从始至终一直都在那个工厂里，只是他在袖手旁观，他在看戏。后来，他无意中看中了我杀人的那股狠劲，所以他想带走我。”
“他说能救爸爸和二哥，于是，我跟他做了交易，拿我来换他们的性命。因为，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，若是我不出去，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。”
楚墨年眸光幽暗，跟他当初猜测的所差无几。
他看着卓潇依眼里的愧疚自责，心疼的吻去她脸上的泪水，低声安慰道。
“傻瓜，这并不怪你，是那些人该死。”
卓潇依摇头，不，这事怪她，若不是她非要出门，她和二哥也不会被绑架。
虽然家人当时对她没有丝毫责备，但是她深知这一切的变故，皆因她而起。
好在爸爸和二哥最后没事，一切都还能来得及补救。
卓潇依擦干眼泪，双手环住楚墨年的腰身，声音微哑。
“那个人把我带到了骷髅岛，到了骷髅岛后，我才发现那里有几十个孩子，而我是最小的一个。”
“他要把我们训练成一把锋利的刀，一个没有感情的杀人机器。他让我们几十个孩子为了食物，自相残杀，虎口夺食。”
楚墨年闻言，下意识紧了紧怀里的少女，整个心揪成了一团。
那时候的她才三岁，他无法想象，她该如何在那种险境下生存。
卓潇依察觉到楚墨年的心疼，她轻抚了一下楚墨年的背，表示自己没事。
“被随意丢在那里的我，如同一只兔子被扔进了狼窝。别说抢吃的，他们为了多得到一份食物，也会想办法除去一个竞争对手。”
“而当时被扔到那里，弱小无助的我，就成了他们的目标。就在我准备等死的时候，是乔文救了我，当时的他年龄也不算大。”
“听说他是最早被抓去的那批，所以可能习惯了那里的生存法则，那些人也很怕他。他救下我之后，每天把我带在身边，将属于他自己的食物分我一半。”
是的，幸好有乔文，楚墨年此时心里对乔文，再也没有了一丝芥蒂，只有感激。
哪怕乔文爱着卓潇依，哪怕乔文还是他的情敌。
想起那时候的乔文，卓潇依眼里有感激也有自责。
“可是有一天，乔文突然晕倒了，我很害怕。我想到了那个人，整个岛上，也只有那个人能救乔文。”
“于是，我偷偷找到了那个人，我拿着烛火威胁了他。若他不救乔文，我便一把火烧了他的研究，最后那个人妥协了，”
“经过诊断我才知道，乔文是因为长期没有吃饱，才引起了胃病。他醒后，我问他，为什么他那么厉害，不愿意多抢一份食物。”
虽然后来，凭借着她的医术，治好了乔文的胃病。
但是因为自小营养不良的原因，导致乔文身体比一般正常人，要瘦弱一些。
这也是为什么，她会将f洲小镇上的黑袍男人，误认为是乔文，因为身形有些肖像。
楚墨年轻叹出声：“虽然在那里生存了多年，但从他救了你，可以看出，他心里仍有一份善良和不忍。”
卓潇依点头，唇角勾起一抹苦笑。
“他说每个人都是被迫来到那里，有了食物，那些人才能活着。拿到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就够了，多拿一份，那是在间接拿走一条生命。”
“那时候的我，才学会了要成长，不能成为乔文的负担，也不能再依赖任何人。但我知道，我再怎么练，也打不过那些人。”
“于是，我另辟蹊径，每天偷偷跑到那个人的住处，偷看他的医书，偷看他研究药剂，就算看不下去，也要强迫自己记住。”
楚墨年眸光微闪，原来她拥有那么好的医术，初衷只是为了保命。
卓潇依的嗓音越来越涩，楚墨年细心的察觉到，从一旁拿起水杯，喂她喝了几口。
“久而久之，我学会了分辨草药，知道哪些草药可以做成迷药，哪些草药可以用来包扎伤口。我偷偷把那些跟我抢食物的人迷晕，只拿走了属于自己和乔文的食物。”
“但这件事，很快被那个人发现，他察觉到我对药理的敏感。于是，我又被他带到了身边做药童。他出门后，就会把我扔进人群里训练。”
卓潇依声音悠长，她缓缓闭上眼睛，在楚墨年的脖颈间蹭了蹭，神情苍凉。
“日复一日，年复一年，手上沾染的，都是曾经同伴的血。有坚持不下去的时候，也有绝望的时候。但乔文却总有理由，把自己拉出深渊沼泽。”
随即，卓潇依不知是想到了什么。
楚墨年头一次，罕见的在她眼里看到了一抹怀念。
“可能是我和乔文不愿意主动去伤害，那些人的性命。所以慢慢的，也有了合得来的伙伴，共同在那个孤岛内抱团取暖。”
楚墨年恍然，原来少女眼里的怀念，是因为那些伙伴。
同时楚墨年心里有些庆幸，庆幸他的女孩不再孤军奋战。
但是，卓潇依很快打破了他的庆幸。
她的声音越来越轻，透着一股淡淡的忧伤。
“我十岁那年，乔文十五岁。有一天，他突然跟我说，他厌倦了那种生活，开始变得消极，与别人生死博弈的时候，他也变得漫不经心。”